第一百三十九章 饮一杯否

  “喂!星宙,你,你敢走!”

  一溜蓝色的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淡泊公子,别,淡泊兄,你怎么也走了呀!”

  一席米色的水淡泊在夜幕里越发耀眼,却一脸无奈地边逃边回首摇头,“对不住了,沐小姐,在下实在无法忍受二师弟的唠叨。”

  轻浅目瞪口呆,额头飞过一群乌鸦……

  “嗯,这下安静了。”云趣满意地点着头,低头看向怀中错愕的轻浅,“是不是?”

  三条黑线挂在轻浅头顶……大哥,我拜托,从出了叶府,你就一直嘴不停歇地说说说,姐姐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墨绿色的云趣抱着浅绿色的轻浅在夜露中穿梭而过,因为速度飞快,身边的风都凛冽起来,轻浅不由向着云趣温暖的环抱更靠近了一些,缩了缩身子。

  云趣忽然慢下来,将轻浅抱得更紧,“冬夜甚凉,相依取暖。”

  轻浅尴尬地抿抿嘴,“呃……咦?你为何穿了墨绿色?”

  “小爷怎么不能穿墨绿色?”云趣一抹刘海儿被风吹起,露出嘴角的坏笑,月光下,邪魅迷人。

  “你不是一直都穿白色嘛,为何突然穿笛大哥的衣裳。”轻浅微微动动身子,“话说干嘛一直抱着我,姐姐我又不是不会轻功。”

  “呵,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算了吧,路程偏远,小爷可不想天亮才躺上床。”云趣调侃道,“若是穿白色,怕真是担心叶家主看不到小爷了。”

  “叶自吟的父亲武功那么高?你们都很怕他的样子诶。”轻浅看着云趣的下巴发呆,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下巴??韩国的整形医生大概也做不出来吧。

  “呵呵。”云趣不屑一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轻浅撇撇嘴,“嘴硬的臭狐狸。”

  “啊!”差点被云趣从半空中丢下的轻浅不由大叫,“云趣!!”

  云趣又将轻浅拉回胸口,得逞地开心起来,“乖乖的呦,否则掉下去,我家浅浅这绝世的容颜可就毁了呢,倒是应了坊间的谣传。”

  轻浅瞪着云趣,神情突然温和下来,“为什么提到笛大哥就转移话题?”

  云趣笃定地勾勾嘴角,“他没事的。”

  轻浅狠狠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

  夜深人静,怀安城却灯火通明,岁末将至,每家每户都希望新的一年可以红红火火,前程似锦。

  “浅浅,别睡,我们快到了。”云趣晃了晃怀中睡眼惺忪的沐轻浅,“风寒,会生病的。”

  轻浅揉着眼睛,蹭了蹭云趣火炉般的胸膛,“不寒不寒,暖得紧。”忽然意识到什么,瞬间直起身子,睁大双眼,“云趣!”

  “嗯?”

  “你的病……”轻浅小心翼翼,甚至紧张地咬着嘴唇,“好些了吗?”

  云趣看着头顶的明月,月光皎洁无暇,似轻纱般飘落于两人身上,“浅浅,若小爷将死,你可会应我一事,无论为何。”

  轻浅怔了怔,心头竟然一酸一涩,闷得不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趣表情凝重地低下头,死死盯着满眼慌张的轻浅,气氛一时间降至零点。

  良久——

  “哈哈哈哈!”云趣哄然大笑,轻浅恍然大悟,霎时面颊绯红,悲愤交加,“云趣!!你这只臭狐狸,从来没有一句真话!”

  “浅浅忘了,小爷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云趣一脸骄傲,眉头轻挑,得意洋洋,“话说小爷以后唤你沐沐,如何?”

  轻浅皱眉,“干嘛?”浅浅,沐沐,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我。

  “小爷才不要和别人一样咧。”傲娇的臭狐狸。

  轻浅翻着白眼,“随便你,唉,你们为什么要住得如此偏僻?”

  “老爷子好清静嘛。”云趣心虚地眨眨眼,难道要告诉你为了让你离叶府,叶自吟远一点?

  “师父!”轻浅惊喜不已,又蹙起娥眉,“我师父来了?咦,他来做什么?你的病没有痊愈,还需要继续治疗?”

  “当然不是。”云趣语气格外肯定,“他老人家凑热闹呗,云雾谷呆久了,怪无聊的,也就那竹林……”

  说着,缓缓下降,落于不二客栈的庭院当中。

  轻浅若有所思,被云趣轻轻放落,踩在雪上,吱吱作响。

  “赶路太累,怕是都休憩了,我们先去睡吧,明早再打招呼。”云趣拉起轻浅就向楼里走。

  轻浅看着他腰间折扇的扇坠没来由地呆了呆,“云趣,你的扇面,题字了吗?”

  云趣偷偷勾起嘴角,转身又收起表情,“题了呀,点点公主亲笔。总不能让小爷一直等沐沐,每天摇个空扇子吧。”

  一抹失望闪过轻浅的眼底,“嗯,算你聪明。”

  “那我们走吧?”云趣再次拉起轻浅要走,却又被抵住。

  “云趣,你说实话,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师父是如何治好你的?真的完全康复了吗?有没有复发的风险?”轻浅义正言辞,不容打断,“你答应我的四件事还没有答案,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不可以有事。我尊重你的玩世不恭,理解你的神隐秘密,因为我也有,若这就是你要塑造的云家大少爷形象,不论理由,不伤及你性命,我甚至都可以全力配合。同样,我也会接受你的帮助,因为我们是朋友。”

  云趣神色由喜转暗,脸朝向背光处,缓缓拿出折扇。

  啪——

  折扇打开,轻轻煽动,空无一字,小小的狐狸面具扇坠随之摇动。

  轻浅心虚地咽下口水,“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自然。”云趣点着头转过身,收起折扇,随手狠狠敲了敲轻浅的脑袋,“不只是好友,还是一起吃喝玩乐的挚友,潇洒人间的知己,利益纠葛的同党,说不清道不明的闺中密友。”

  轻浅嘟嘴揉着额头,抬头看到云趣狡黠的坏笑,终于舒了口气。人生嘛,简单点好,这样就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云趣轻佻地用折扇抬起轻浅微低的下巴。

  轻浅竟好不生气,莞尔一笑——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