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钟声敲起,几个学子争先恐后地往往学堂里进去。
卢月也随着大众,跟了进去,只不过路过夫子的时候,却发现,夫子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卢月疑惑,怕被看出什么,微曲着腰,收着胸膛,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
“卢月!”
讲堂上的夫子突然喊道。
“在!”
被突然地点名,卢月怔地从座位上站起,不明所以地看着夫子。
“三天已到!收拾好东西,准备随我到后堂考核。”
夫子用冷冷地眼光看着她,毫无起伏的嗓音像一支支冷箭刺入她的心里。
怎么就一下子,三天就过了呢?
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卢月心里有万千疑问,可看着冷漠无情的夫子,她又不敢开口问,只好拿好笔墨随他进后堂。
“把身上一切有关书籍都拿出来,若是被查出,一律取消入学资格!”
卢月跟着进了后堂。
宽敞的后堂,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一坐下,卢月就被夫子严厉的嗓音吓得又站了起来。
卢月惶恐地看着黑眸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夫子,愣愣地,又坐了下来,把身上的东西全数拿出来上交。
“没了?”
夫子轻飘飘地暼了眼卢月,淡淡开口。
“没了。”
卢月小声心虚地看着他,转而小步回到座位上。
“考核,开始。”
夫子拿了一张卷子发了下来,就宣布开始了。
卢月翻看了卷面,见有韩朗秘诀上出现的解说,于是凭着记忆,开始下笔。
“咚咚咚。”
考核结束的前一刻,卢月终于也把卷子写满了。
卢月大呼了一口气,轻松地将卷子递给夫子,然后脚步轻伐地离开后堂。
“慢着!”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卢月僵地转过身,不解地问:“还有什么事么?夫子。”
夫子眸里冷光狠狠地射过卢月,沉沉地嗓音冰冰响起:“我怀疑你有作弊的行为,来人给我搜她的身!”
说着招来一名男子,一步步紧逼着卢月。
“你不能这样,我没有作弊!”
卢月瞪大着眼,紧紧抓着衣襟,一步步地往后退,生怕男子猛地扑过来搜她的身!
那样,她的身份就曝光了!
这可比作弊的后果严重得多!
“有没有作弊,搜过不就知道了。”
男子紧逼着,一刻都不放松。
卢月看着男子越来越贴近的身影,身子紧绷地不行,浑身冷汗直飙,吓得卢月惊慌大叫:“不,不要!”
卢月被逼到墙角,看着越来越近,伸向她衣襟的大手,恐慌失声大叫:“不,啊!”
床上的卢月,猛地惊醒,恐慌地坐起来,瞪大的眼惊恐地望向四周,良久才缓过气。
原来,这一切竟是梦!
不过这梦也太真实,太恐怖了!
卢月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看窗外的天色。
天,还没亮。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虫叫声,隐隐约约传到她耳朵。
卢月回头看向桌面,桌面的蜡烛灯,快要燃烧殆尽,应该快要天亮了。
起床,卢月抹了抹身上的冷汗,穿了鞋子,这才下床走到梳镜台,缓缓坐下。
卢月,愣愣地看着镜中模糊的人影,举手把自己的一头青丝绑起,瞬间一个娇俏的女子就转变俊秀的书童。
今天起,她就不再是卢月了。
她会以瑜卿的名字,以书童的身份进入学堂。
从此,她在学堂的一刻,就只是书童,而不再是卢月。
无论再大的困难,她也不会妥协。
因为,她身上肩负的不是自己的使命,而是全城乃至全国贫苦百姓的希望。
她会努力,一步步成为出色的大夫,为平民百姓升起看病的希望!
卢月坚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许下了深藏已久的誓言。
转而,走到书桌上,拿起“秘诀”继续看。
“啊……嗯,好累!”
卢月推开门,伸了个懒腰,才踱步走出聆月阁。
昨夜,她熬了一整夜,看到子时末把“秘诀”捋了一遍,才匆匆冲了一遍澡,精神萎靡地上榻安寝。
清晨,天还没亮,她又被噩梦给惊醒了,方才又把“秘诀”粗略地在脑海里过一遍,直至浑身酸痛,她才踱步出来。
早上的空气是最清新的。
卢月望着从眼前展翅自由飞过的小雀鸟,听着它清脆的歌声,卢月一晚的疲惫不堪,也随着消失不见。
她也想像鸟儿一般,无忧无虑啊。
可惜,世事不由人。
“月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远处,韩朗踏着大步,从走廊快步走来。
远远地就见卢月在望着天空出神,便高声大喊。
昨夜,他叫竹青去打探卢月这边的情况,竹青就汇报说她子时躺下睡觉。
本以为,今早她会迟迟起身,才早早过来叫她起床的,却不想,她早就起来了。
“嗯,没什么事,就起来了。”
卢月回过神后,韩朗已经來到她的身旁,于是她随口敷衍。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是因为做了噩梦,逼不得已才真的早起床的。
若让他知道,定要嘲笑一番才会放过她。
他的脾性,处了这么久,她也了解一点。
“月月,看看你,满眼都是红丝,满眶都是青黑了,还这么早起!不知道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堂么?这副模样进去,还不被他们嘲弄一番!”
韩朗见她脸色如此疲惫,心里隐隐作痛,可话到嘴边,又变成怒骂斥责。
呃,她也不想呀。
可谁会料到她会做噩梦啊!
一旦吓醒,她怎么样都睡不着,只好早早起来。
“我……也没想这么早起。”
卢月晦涩地辩解,字语苍白无力。
“那,你怎么这么早起!昨晚又那么晚睡!”韩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字字珠玑。
“我……”
“哎,算了。现在讨论这些都没用,还是想办法解决吧。”
韩朗摆摆手打断卢月,转头对竹青说,“竹青,找一个会上妆的丫鬟过来。”
“是,少爷。”
言罢,竹青转身离开。
韩朗看着一脸茫然无知的卢月,气得无语凝咽,深深地睨了她一眼,最后只能一肚气化为一声长叹:“哎,你啊。”
韩朗无奈地拉着她往房里走,把她按在梳妆镜前,指着镜中的人儿,对卢月说:“你看看你,究竟有多憔悴!”
卢月果真往镜中瞧,可瞧来瞧去,除了镜中黄黄的自己,根本就看不出那里不妥。
“根本看不出来呀!”
卢月忍不住申诉。
“你,我都快被你气死了!”韩朗气急败坏地说。
“好了,下次我早点睡,这样可以了吧?”
见韩朗真的动怒了,卢月也不好再逗他。
其实就算不照镜子,以昨晚到今早短浅的睡眠,她都猜的出,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刚才她只是愤不得他骂她,才故意气他的。
“少爷,人带过来了。”
竹青领着一个丫鬟,推开了房门,带了进去。
“可有做好工作?”
韩朗上下打量了丫鬟,转口问竹青。
他说的工作,指的是保密工作。
卢月势必要有人在身边保护,这个丫鬟,是他早已叫竹青寻来给卢月的,只是今天找了个借口塞给了她。
平白无故就塞给她一个丫鬟,卢月定会不愿,可镇里不同她的山上,未知的危险可能就一直潜伏在身边。
而且,就算卢月待在他身边,他也不能十成保证她不会被人起疑。
“一切都安排好了。”
竹青低首恭敬地道。
“你过来,帮她把眼下的黑眼圈给我遮掉。”韩朗对丫鬟招呼着。
“是。”
丫鬟恭敬地开口,动作干净利落地用台上的胭脂遮掉卢月的黑眼圈。
片刻后,韩朗掰过卢月仔细看,果然看不出什么了。
丫鬟还故意把卢月的眉毛加深加粗,肤色也稍微弄暗了一些。
比起之前,现在的卢月更像一个男子了。
“嗯,不错。”
以后也要这样帮她画。
“月儿,这是给你安排的丫鬟,平日有什么事,找她就可以。”韩朗转头对着疑惑不解的卢月说。
“我不需要丫鬟啊,我不是做少爷的书童么?哪有书童还要丫鬟的道理。”
卢月开声拒绝,不懂他为什么给她一个丫鬟。
“你看!”韩朗摆正她的身子,让她面对镜子,“是不是更像书童了?”
卢月应声看向铜镜,只见镜里映照出的是一个俊朗男子。
原本秀气的叶眉,被画成了粗粗的硬眉,肤色也由盈白变为浅小麦色,比起化妆前,现在镜里的人儿更贴近男人的面貌。
“这……”
卢月愣愣地望着,说不出话。
“所以,她留下来有很大的用处。”
韩朗继续开口劝说。
“那好吧。”
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帮她打扮得更像男子。
这样,她被识穿的可能性就会更低。
“你叫什么名字?”
卢月转眼对面无表情的丫鬟,开口问。
“奴婢清雅。”
丫鬟冷冽的嗓音淡淡散开。
“清雅……那我以后叫你小雅好了,你就叫我……瑜卿。”卢月低低重复了一次她的名字,而后欢快地对她说。
“奴婢不敢当!”
清雅还是低着头,冷冷清清地说。
“月月,愿意怎么叫,你就怎么叫!”
韩朗突而冷冷地看向丫鬟,丫鬟抖了一下,缓缓开口:“是。”
“好,你退下去吧。”
韩朗挥手,把丫鬟先打发走。
“少爷,你别总是恶声恶气对别人说话,这样,谁都怕你!”
卢月不满韩朗用这种态度对待人。
她觉得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地位高贵,就高人一等,人最起码的尊重是必不可少的。
“谁叫她不听你的话,活该!”
韩朗嘀嘀咕咕地念叨,却没回答卢月。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用些早膳就赶紧出发吧。”
韩朗打断卢月还要开口的话,赶忙招呼人把早膳端来。
早膳果然没昨晚的繁华,只是清淡的小米粥,和几个小菜。
两人坐了下来,各自端着碗吃着,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此时,两人还不知,一场未知的风波正悄无声息地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