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皎月初现(14)

  男孩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把她包的严严实实。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好了。”舒越脸上绽开一个安慰的微笑,但是咬牙忍耐的喘息,不断滑落的汗珠让这笑显得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反正我回去也是复习歌词,在哪都一样。”他真的对舒越身上那种倔强的忍耐既熟悉又生气,很多时候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当然能多少猜到她的痛苦实际上到底有多大,那么他能做的就是陪她。

  新一轮痉挛来袭,频率越来越快,“你忘了一会儿言漪姐会去找你的。你在这里,不合适。”

  “嗯。那我先回去趟,你如果疼得厉害就给我打电话。”

  “好。”男孩真是可爱,疼得厉害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妇科医生。

  男孩撑在床侧最后看了看她,转身离开,在闭门前顺走了鞋柜上的门卡。

  听到关门的声音,舒越终于能放松下来独自细细品味这份久违的疼痛。她从初潮到现在基本每次都疼得死去活来,也去做过各种检查,可是结论都是没有器质性问题,就是个人体质原因。医生多是嘱咐一定要注意保暖,注意休息,放松心情,平常喝点补气血的药调理一下。于是时间久了,舒越竟也无可奈何地慢慢习惯了这种仅次于生产的疼痛。甚至在痉挛频率高峰时,她会感觉自己好像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疼痛,另一半在“旁观”她疼痛,如此一来居然也可以在疼痛时寻到一丝“乐趣”,还能勉强学习工作。但是这次,因着家里接连出事又加上考研、出来实习,舒越压力过大内分泌严重失调,已经近三个月没有来大姨妈了,这份久违的疼痛现在实实是锥心锤肺、难以忍受。

  又是一阵收缩,“该*,为什么我是个女孩?为什么?”眼泪混着汗珠一滴一滴渗到枕头里。

  迪玛希跟言漪匆匆忙忙确认完彩排流程,看着她前脚离开,后脚就跑到对面,隔着门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还有低微的啜泣声,象征性按了下门铃喊了声“我是Dimash”,就刷卡跑进去。

  女孩头发已经完全湿透,整个人只是瘫在床上颤抖,床单也几乎被攥烂,还有,她竟然在哭。

  “Sure!”那细碎的哭泣声直直撞到他的心房里。那个姑娘在人前一直都是那么自信坚强,所以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伤口都是这样一个人躲起来独自忍受、独自舔舐吗?

  ——呵,我是疼得都幻听了吗?

  男孩高挑的身影,焦急的眉眼,隔着一层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模模糊糊越来越近。

  ——幻象都出来了。

  低低轻唤,“Dimash.”

  “YES, I’m here.”他坐到床上把女孩抱到怀里,帮她把头发理到耳后,动作轻柔。

  “Dimash?Are you real?”说完便微闭着眼睛默默忍受痛苦。

  “哈,当然是真的。”他把女孩攥着床单的手指用力掰开,握在手心里,像是握着块在融化的冰块,另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就那样牢牢地抱着她,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诚心祈祷,“安拉,请保佑她。我的好姑娘,一会儿就不疼了。”

  又一次收缩,舒越猛地握紧手指又立马松开,抬头看到那双熟悉的明眸,疼痛再至她只能紧紧地咬着下唇。

  “Sure,不要咬嘴唇,你抓我就行没关系。”迪玛希抓起她的手指握住自己的小臂,指甲印越来越深,他却只是哼着舒缓的小调——

  “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月亮河,宽不过一里

  I'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来日优雅地见到你

  Oh, dream maker, you heart breaker

  哦,织梦人,那碎心人

  Wherever you're going, I'm going your way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Two drifters, off to see the world

  两浪人,去环游世界

  There's such a lot of world to see

  可以看到很多的美丽

  We're after the same rainbow's end, waiting round the bend

  我们在同一彩虹末,凝望在彼岸

  My huckleberry friend, Moon River, and me

  我可爱的朋友,月亮河,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