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内,和顺公主府。
“皇姑姑!”允安公主得令外出,可以前来看望她的皇姑姑和顺公主。允安与她许久未见,便更加亲近,欢喜不已。
和顺公主是圣上最亲近、信任的妹妹,允安亦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这两位最受宠爱的公主聚在一起,着实令人羡慕不已。
“允安,今日来找姑姑,可是要姑姑带你出去?”和顺公主望着这个可爱又聪明的允安,总是会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几位皇兄和母后的庇护之下,也是这般的天真无邪,一双眼睛里只有美好。
允安摇了摇头,在和顺的怀里撒娇的模样,根本抵抗不了,怕是允安提什么要求,都不忍心拒绝的。
“我就是想姑姑了,来见姑姑的。
表哥外出游玩,总是不着家,母后说姑姑肯定很想他,我怕姑姑和姑父想表哥想得伤心,就来看你们。
母后还说,同意我可以小住的。”
允安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可爱又体贴,就像是和顺的女儿一般,贴心得让人喜爱。和顺彼时真是恨不能立马生出一个女儿来,最好是和小允安一样贴心的女儿。
一把将允安抱住,满心欢喜到不愿放开:“允安啊,姑姑真是太喜欢你了,你真的是太可爱了。
有你在这里啊,姑姑连那劳什子臭小子都不可以不要了,就要我们允安好不好?”
允安在和顺的怀里,一个劲地笑着,放开了许多。
比起自己府上都是些恪守规矩的下人,皇宫里也是毕恭毕敬的宫人。父皇母后虽然疼爱,可是宫里的规矩和府上一样多。
最可气的就是太子府了,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却也要规行矩步。纵然喜欢皇兄,但是那氛围着实不能久住。
但是和顺公主府就不一样了,在这里不仅可以肆无忌惮,皇姑姑还很喜欢她,当她是亲生女儿一般。
“姑姑,我也很喜欢你哦,和父皇、母后、太子哥哥一样的喜欢。”在和顺的怀中,也是那样的安然和惬意。
有那么一瞬间,和顺想起了此前见过的言束流,心中不胜感慨。
这孩子若不是因为诸多势力纷争,也不会无端被送去外面,更不会像个孤儿一样长大。十八年来,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便是亲弟弟、亲妹妹都不知。
和允安比起来,言束流过得日子,着实太辛苦了。
“允安啊,姑姑想问你一个问题。”倏忽,和顺轻轻地放开了允安,淡淡的笑意里,带着一丝的苦涩。
允安不太明白此前还很欢喜的皇姑姑为什么一瞬间就变了态度,莫非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么?“嗯,姑姑你问。”允安退了回去,端坐在和顺的身边,静静地等着她的问题。
和顺轻轻地牵起允安的手,小声地问道:“如果……如果你的母后不止你太子哥哥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你会希望哪位兄长做太子呢?”
这个问题亦不算是暴露了言束流的存在,毕竟皇宫里的皇子不少。但是在允安听来,却很费解。
母后只有她和太子哥哥两个亲生的孩子,而且太子还是长子,做太子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我不知道。其实皇兄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我多少能看见一些。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储君之位为什么会让那么多的人不顾亲情、不折手段呢?”
允安是公主,却不是一个终日被皇帝、皇后呵护得以为全天下都是美好的孩子。她不是不知黑暗,只是依旧相信光明罢了。
“嗯,其实姑姑也不是想要为难你,只是想告诉你,不论谁做了太子,他们都是你的兄长,爱你的始终都会爱你,永远也不会变的。
你是他们的亲妹妹,你也会一直爱着他们,对么?”和顺所言,似乎也是在说她自己。从前她倍受宠爱,如今她依旧被圣上疼爱,从无亏待。
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兄妹情分,维持了这么多年,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的血缘情深一般。
可和顺其实是想要告诉允安,无论是太子,还是言束流,他们三个都是皇后的孩子,他们应该互相团结才是。若是有朝一日,言束流的身份公开了,希望太子不会心存芥蒂,而允安也能在两位哥哥之间,相互帮助。
允安似懂非懂,只是点点头,大概理解了和顺的话,但是很快就将此事抛开,转而问道:“姑姑,那我到底能不能在你这里小住一段日子呀,我可想你了。”
和顺闻言笑了笑,这哪是为了小住来的,不过又是因为府上规矩太多,不愿被约束罢了。“好,想住多久,住多久,我等会就差人去宫里说一声,你安心住下就行。”
和顺并不能过多地透露关于言束流的事情,何况宫中的那二位所思所想,和顺也太不明白。若非如此,早些年也不会任由言束流一个人流落在外了。
彼时,宫中太子正被皇帝留下,在御书房中独自商量什么。
皇后来时,皇帝正夸赞太子,威仪之间倒是满满的自豪。见皇后来了,便走了过去,拉着她坐下。
“太子近来做事越发稳重,朕心甚慰。”皇帝一边拉着皇后,一边又看了看仍在望着奏折的太子。毕竟是他们俩的儿子,的确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尤其聪慧。
“陛下,太子出政,旁在陛下左右,待诸多不解之事,亦得解惑,岂能不稳重?
不过,太子始终还小……”这一年来,皇后见太子的次数是越来越少,见太子诚然欢欣也是越来越少。
便是允安陪在太子身边,太子也是处理国事,首先阅过皇帝送去的奏折。前段时间,因得知言束流来京,这才越发觉得亏欠了言束流,亦是亏欠了太子。身为母亲,却没有好好的保护他们,让他们像正常的孩子一般成长,着实心痛。
太子虽贵为太子,可他本应拥有的却不复存在。
皇帝似是看出了什么,便和太子吩咐了几句,唤他离去。
太子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母后来了,便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昕昕,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做得好,自然是要夸奖的,你为何很是担心的样子?
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太子出色而忌惮自己的儿子?”皇帝将皇后的手放在身边,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叫皇后自己都恍惚了。
功高盖主,但是皇后此时担忧的并不是这些。至少她的夫君在她的心里,并不是一个如此多疑又善妒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