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充满了期盼的美丽脸庞,该隐没有回答她。只是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对着匍匐着的血族道:“将莫耶娜给我抬回肯切斯堡!”
血族们领命,齐齐道:“是。教父大人!”
“住手!谁都不许动。”一声低喝,莫耶娜从纯金大椅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该隐坚定地说道:“我必须去安息。必须!你,无法阻止我!”
冰冷的话语夹杂着不怒自威的威信直击站在她面前的该隐。
该隐暗红的瞳眸不可察觉的暗了暗。他挥了挥手,那些准备抬椅子的血族立即停了下来,恭敬的站在一边。
他慢慢的从蝙蝠下走了下来,来到莫耶娜的椅子前,张开双手对着站在椅子上的莫耶娜仰头道:“过来。”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莫耶娜微微一愣,马上就又恢复了冰冷,她一掌挥开该隐的手,说道:“不要用这种诓小孩的招数来对付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该隐的眼微微一颤,他继续伸着手对着莫耶娜温柔的说道:“过来,我好久没有抱你了。既然,你要去,我便同你前去!这次,我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我的莫耶娜!”
莫耶娜听后,双眸立马瞪得大大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一脸柔和的该隐,似乎不敢相信一般,她狐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该隐点了点头。“真的!”
“不带我回肯切斯堡了?”
“你不想回去。我又何必强求你呢。你是我的女儿,我该隐唯一的女儿!”
温柔的话语夹杂着沙漠的微风轻轻地荡漾在莫耶娜的耳旁。那双冷漠无情的红眸立时就被这句话融化了。看着面前自己唯一的亲人,莫耶娜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父亲。”声音不大,却带着少有的温柔和撒娇。
该隐抱着怀里那个娇小的身子,抚摸着她后背上的卷发,轻轻地应道:“嗯。莫耶娜。”
蜷缩在金色大椅上的雪狼眯眼看着面前这对相拥的父女,乌溜溜的大眼里流露出一抹开心。似乎是在为莫耶娜重拾亲情而高兴。
跪匍在地上的血族们都齐齐舒了口气。如果这两父女继续僵持下去,受苦的只会是他们这些做小的。
太阳渐渐隐没进地平线下,大地陷入了一霎那的黑暗。不一会儿,银色的光辉就洒满了大地。
松开怀里的女儿,该隐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对着莫耶娜说道:“走吧。”
莫耶娜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不再虚伪,而是真正的带着开心在里面。她牵起该隐苍白的手,对着蜷缩在大椅上的雪狼说道:“银雪,我让蓝礼找你抱着你走。这个位置给我父亲坐。”
“嗷呜......”雪狼低低的呜咽了一声。
蓝礼连忙识时务的起身,走到大椅前,对着莫耶娜和该隐恭敬的说道:“祖母,教父,让蓝礼来抱着银雪走吧。”
该隐没有说话,昂起他那高贵的头。莫耶娜点了点头。蓝礼忙伸手抱起了蜷缩在大椅里的雪狼。
“父亲,请上座。”莫耶娜伸出一只手,一手放在腹部,弯腰礼貌的说道。
该隐看了看大椅,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盘旋着的蝙蝠,坐在了大椅上。
那些本来聚集在天空的蝙蝠,见该隐已坐下,就自动组成一个椅子的形状来到莫耶娜身后,托起了她的身子。
莫耶娜点点头,摸了摸手下一只蝙蝠的头道:“你们真乖。不愧是父亲的好宠物。蓝礼,到前面的村镇记得给银雪找点吃的。”
“是。”
蓝礼抱着雪狼低头回道。
“拿来。”坐在大椅上高傲无比的该隐忽然对着蓝礼伸出手来。
蓝礼不明就里,上前询问道:“教父大人,什么拿来?”
该隐不语,一把扯过蓝礼怀里的雪狼,拉至自己的怀中。
“咔嚓,咔嚓!”两声,该隐就接好了雪狼摔断的前腿骨和后腿骨,低头看着还赖在自己怀里不走的雪狼,他薄唇一勾,道:“畜生,还不滚下去。想在我身上待到明天天明吗?”
一旁,莫耶娜轻轻的对着雪狼招了招手。
雪狼立即听话的从该隐身上跳了下去。该隐伸手拍了拍身上雪狼掉落的狼毛,皱了皱眉。
“父亲,你还是如此爱干净。”看在眼里,莫耶娜忍不住说道。
“是啊。老习惯了!”闻言,该隐闭上了眼。低低的长呼了一口气。“都两千年了,你都那么大了。我怎么可能还不老呢。”
不知是莫耶娜不想回答,还是她心里还在挂念着自己的父亲刚才所说的那句“伽力海达将在那里觉醒!”的话。她回头看着闭眸养神的该隐迟疑着要不要问。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伽力海达是厌恶到了极点的。原因就是,伽力海达是父亲的兄弟亚伯叔叔的儿子,而父亲和亚伯叔叔很早就不合了。他是耶和华最喜欢的一位少年,被耶和华亲自册封为“神之子”。所以,他的儿子,伽力海达一出生就享尽了光明与爱,被耶和华灌输了许多尽善尽美的思想。对于向他们这种的存在,是必须消灭的。可是,伽力海达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很好,一直呵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不被其他天神追杀。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和呵护,她感觉得到!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他会杀自己呢?莫耶娜想了一千年也没有想通这个道理。
“在想什么?”闭着眼的该隐察觉到了身旁莫耶娜起伏不匀的气息,开口问道。
“没。”莫耶娜连忙回答道。
“在想伽力海达的事,对吗?”睁开那双有着琉璃之光闪烁的暗红眸子,该隐直直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莫耶娜。那精致的容颜上有着深深的困惑、不解和伤心。
“我......”刚一抬头,就看见那双在月光有着千种琉璃之光闪烁的暗红眸子,莫耶娜一下就被吸引住了。自己的眸子也是红色的,可是在月光下只会产生让人恐惧的红光。可是父亲的就不是,它是那么的美丽,魅惑。
“傻孩子!父亲会保护好你的。记住了,那一家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是想着怎么至我们于死地的宿敌!”看着莫耶娜被自己吸引,该隐忽然心情大好。伸手像人类父亲抚摸女儿头一样抚摸了一下莫耶娜的头。
不!他不是!莫耶娜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她无法将这个观点说出口,好不容易能这么和睦的和父亲相处,她不想为了这些破坏了这份难得的亲情团聚。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银月,莫耶娜血红的眸子迎着月光的清辉显得更加明亮。
“公主,你知道什么喜欢,什么是爱吗?”
突然,那个一直纠缠着她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在这被月夜的笼罩的沙漠上。胸口的疼痛感如期而至,她咬紧下唇,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由蝙蝠组成的椅子的扶手。痛苦的喘息着。
“莫耶娜,你怎么了?”耳旁,该隐那略带担忧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很想回答自己的父亲,叫他不要担心。可是,这一次的心痛似乎来到比往回都要迅猛。她只觉那疼痛就像要突破她细嫩的肌肤而出一样。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该隐看着莫耶娜瞬间变得非常痛苦的脸,皱眉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担忧的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弯眉。
他看向一旁的努克,沉声问道:“她这样多久了?”
努克低头回答道:“自从祖母大人醒来后,这种疼痛几乎是天天都要出现一次。”
“知道是因为什么吗?”该隐苍白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莫耶娜疼得冒出了冷汗的脸颊。那剑眉已经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不知道。不过曾经替祖母大人看守过房间的理查尔德伯爵似乎知道些什么。”努克垂首恭敬的回答道。他也很想知道他心中宠爱的莫耶娜为何会承受不住那疼痛。他几次问理查尔德,他都缄口。如今,只有让教父去问了,才会知道这是为什么。
“带他过来!”看着怀里疼来脸都泛灰紫的莫耶娜,该隐冷冷地带着一丝咆哮说道。
“是。”努克领命。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华丽,有着罕见的银色瞳眸的青年被带了上来。
一见到伟大的教父该隐,理查尔德脸上一喜,恭敬的单膝跪地道:“理查尔德·V·布鲁斯第三代伯爵参见教父大人!”
该隐皱眉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的青年,冷声道:“抬起头来。加莱尔·V·布鲁斯是你什么人?”
“回教父的话,是我的祖父。”理查尔德恭敬的回答道。
“库罗来......”突然,被该隐抱在怀里的莫耶娜正好侧过头来,血红的眸子一眼就看见了昂着头的理查尔德,一声低不可闻的带着一丝欣喜的低喃从莫耶娜的嘴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