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铁汉柔情

  “为什么?为什么?”迷茫中,夏雪涵好像听见叶孜黎的轻声细语,在问着,为什么?她转头看向叶孜黎,他的脸上,有一种悲悯的表情,让夏雪涵一时间心软了,闪着泪光的星眸,他哭了。都说了,男儿流血不流泪,叶孜黎现在流血了,也流泪了。

  夏雪涵这是第一次看见叶孜黎哭,但不是叶孜黎第一次哭,他总是那样小心翼翼,像一只笑面虎,夏雪涵伸出柔嫩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到叶孜黎身上去,他的手,好冷,“孜黎,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别藏在心里。”

  这个时候,她想为他排忧解难,虽然她知道,叶孜黎不是个会让别人怜悯的人,总而言之,叶孜黎不是个会让别人可怜他的人,如果用莫离的话说,那就是:“收起你的可怜,如果你同情心泛滥,那么请去阎王那儿,我不需要别人可怜!”

  “小涵,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叶孜黎许是喝醉了,他的脸上有着绯红色,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是,他认真的神色,使夏雪涵心中一惊。

  叶孜黎喜欢她,她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想捅破了两人之间的一层窗纸,就好像一个屏障隔在他们之间,从十岁起,夏雪涵就知道叶孜黎对自己那一份不同的感情,那时候,连叶孜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呢。但是,她喜欢的是莫离!

  叶孜黎知道她喜欢莫离,也没有将他的爱说出口,只能埋葬了他的爱,一路上默默地给予她帮助。在她伤心时,靠的是叶孜黎的肩而不是莫离的。在她开心的时候,在她身边并肩的是莫离却不是叶孜黎。在她烦躁的时候,为她排忧解难的还是叶孜黎。

  有时她觉得,她真的是欠叶孜黎太多太多,她自己都数不出来有多少,叶孜黎傻,她也傻。早知道叶孜黎会为她伤心,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让他断了念想。但是,夏雪涵不忍心伤了这样一个人的心,她是贪婪的,享受着叶孜黎的爱却不想给他回赠。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叶孜黎喜欢的不是她,这样,她至少可以问心无愧地对他。但总的来说,她还是欠他的吧,她自私着,没有一刻想过这个温暖的男子,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如果换做莫离,她看着他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的心,也会好痛好痛的吧。

  她是喜欢叶孜黎跟她在一起时明媚的笑容,叶孜黎和她同属一种人,但是,莫离,她也欠,甚至欠的比叶孜黎多,所以,她只能选择莫离。但那绝不是为还债,而是——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可是,现在的莫离,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但是由于那件事,她没有说。

  夏雪涵想了好久,叶孜黎也喝了,好久,夏雪涵赶紧拉住叶孜黎的手,不让他再往嘴里倒酒,这样的他,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孜黎,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对你,不是那种喜欢,而是一种依赖。所以,孜黎也不需要太累,爱的太累,就不叫爱了。”

  “可是你知道,爱是什么吗?看着莫离和她在一起,我的心就会很痛,尽管我知道那是我的好兄弟,我还是会去恨。爱就像一张大网,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我还是恨,仇恨着。”叶孜黎用悲凉的声音说,没有平常人喝多了会发酒疯,他就那样说着,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起伏。

  夏雪涵听了也想哭,她明白叶孜黎这种不能爱也不能恨的感觉,如果连恨都无法恨,那么叶孜黎心底压抑着的感情,该会有多么恐怖?夏雪涵不知······只是,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叶孜黎的情绪稳定好啊,“孜黎,不要一厢情愿地付出,最后伤到的只会是你自己。”

  “说的容易,爱了那么多年,我怎么放得下,看见她哭,我也不好受,我想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看见她为了一件事忧愁,我就算用尽全力也要让她展露笑颜。但是,她开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就不是我了。”叶孜黎说的轻松。

  夏雪涵听着也想流泪,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泪水沾湿了叶孜黎的衣襟,叶孜黎摸了摸夏雪涵柔软的发丝,心中无限悲哀,也只有这个时候,小涵,你才会心甘情愿跟我一起吗?难道,我就只能凭眼泪来打动你吗?你可知,冷绝逸,他有多么地得意,他不是莫离,我可以恨,但我却无能为力。

  今天的聚会上,他说,他要带你回T市,要去订婚,小涵啊小涵,为什么你的未婚夫不是我,好歹,你要留个念想给我啊,天花板上的吊灯,光线明亮柔和,衬得夏雪涵的肌肤如雪,她的泪,滴到叶孜黎的手上,叶孜黎也有几分清醒了,“别哭,小涵,别哭。”

  “呜呜呜,孜黎,呜呜,你怎么这么傻?”夏雪涵哪里听得进去叶孜黎的话,现在,若不让她狠狠地哭上一场,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啊。她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但是回国后,她留下的眼泪,多了。她遇到了一件又一件事,这些事串起来,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叶孜黎看着地上的一片乱糟糟的,苦笑一声,明白了什么,“你才是傻丫头,连自己手受伤了都不包扎一下。”叶孜黎也是刚刚感觉到,手边有液体的触觉,才发现夏雪涵的手上大大小小,都是被酒瓶的碎片给划伤了的。

  “啊?”夏雪涵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的手,果然鲜血直流,然后果断——晕了。她之前看到叶孜黎的血时,强忍着不晕,现在再看到自己这么大量的血,恐血症又发作,还好只是晕了过去,没有发生,或者想起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叶孜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酒也醒了大半,叶孜黎自然知道夏雪涵的两大毛病——脸盲症和恐血症。但是,夏雪涵和他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啊,现在已经染上了血的颜色,但是叶孜黎在现在,也不能顾什么洁癖不洁癖的了,赶紧收拾收拾。

  总之不能让别人看出端疑,身上这件衣服虽然贵,但是他不可能再穿了,尽管上面沾上的,是他自己的血,还有夏雪涵的血混合在一起。不过他还没有极端到把这件衣服收藏着。

  将夏雪涵扶到沙发上睡着了之后,叶孜黎就收拾地上,酒瓶不管喝了多少,全部团吧团吧给扔了,结果垃圾箱还装不下了,叶孜黎只好认命地出去了几趟,把酒瓶全给卖了。然后他再把地上的酒水啊,血液啊,全给收拾了,就已经凌晨了。

  叶孜黎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累的活,再加上疲惫不堪,就伏在夏雪涵身上,睡着了······

  这个夜晚,叶孜黎做了一个甜甜的梦,他梦到了教堂,梦到了夏雪涵穿着······

  如果可能的话,叶孜黎愿意永远沉溺在梦中醒不来。但是,再美的梦,也会有终结的时候,比如第二天早上,叶孜黎是直接被踹醒的,揉了揉摔到地上的腰,穿着休闲装的叶孜黎好像更有魅力了,但是夏雪涵那一脸嫌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你你你你·······”夏雪涵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瞳中满满的是疑惑。现在,她睡的,不是沙发,是叶孜黎的床哎!虽然说叶孜黎是在被子外面压在她手臂上睡着的,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昨天晚上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叶孜黎知道夏雪涵这个老毛病了,也没有多惊讶,因为他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夏雪涵那一次把他吓的不轻呢,就是夏雪涵二十岁那年,他和别人打架,脸上挂了彩,那也是夏雪涵在失忆后第一次见他,又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忘了两个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事。

  叶孜黎非常耐心地告诉夏雪涵,昨天夏雪涵来他家拿东西,然后他烧了一点吃的给夏雪涵,夏雪涵吃完了又跟他打了一会儿游戏,结果打着打着又睡着了,他怕夏雪涵受凉感冒,就抱到床上来了。夏雪涵衣服上染血的裙摆早就被他给剪了扔了,夏雪涵问起来就说给他包扎用了。

  而伤口就是他们昨天喝酒不小心打破酒瓶弄伤的。夏雪涵不相信他这一套说辞,但是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夏雪涵想笑,于是不多问,不该问的不问,这才是最安全的,这个道理夏雪涵再懂不过了,不过她一天之内睡了两次?不可思议吧······

  夏雪涵当然不知道自己有恐血症,以及这个恐血症的副作用,她只知道自己有脸盲症,所有人她都要花上几个月记一下,有些人太大众脸她或许要半年。然而,分清一些人也是要花长期时间的。因为,在夏雪涵看来,所有的人都长的一个样,不管你脸丑成什么样,或者帅成什么样,在夏雪涵看来,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