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绝对的黑暗。
席卷了整个世界,隐藏在这极致的黑暗之下的,是翻涌的肮脏的人心,病态的爱恋和回忆将灵魂抹杀。
自以为是的可笑明明白白的摆出丑陋的微笑,幼稚的戏法被轻而易举的勘破,最终成了一场血肉模糊的饕餮盛宴。
你哭,你笑,你大嚷都无法轻易的改变什么,你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因为你是个疯子,真真切切的疯子。
鲜血溅满了纯白的画室,那副巨大的画因为这抹点染而更加绚烂,原来枯木逢春的条件就只是活祭而已,原来瑰丽的景象就只是灵魂的碎片而已。
安翎站在别墅的外面,看着这栋废墟一般的别墅,脸上满是高深莫测的表情。
不是怜惜却又有着一丁点的可怜,不是快意却又带着稍纵即逝的爽快,而最明显的则是那几乎要裂成完美的弧形的嘴唇。
她在笑,真的在笑。
当一个生命因为病态的理由在面前消失的时候,她在笑,笑的如同冬日的暖阳,双目灼灼,刺得你眼眶生疼。
安翎,你真冷血。
她自己这样对自己说,然而脸上还是那极致的笑,仿佛已经将世间最快意的事收入心底。
仁慈这种无用的垃圾,是装点废物用的,而她不属于废物,所以她只要丢掉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有有一处钝钝的疼。
安翎,你真的是因为许安晴的死而疼的么?
不,并不是,她是那样的自私,自私到可以为了自己舍弃整个世界,又怎么会因为许安晴而悲伤,而仁慈,她仁慈的只是曾经相像的那个回忆而已。
“真是抱歉啊,让你死掉了。”安翎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一个透明的瓶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一抹淡蓝的光晕,慢慢从画室里飘了出来,缓缓落进那个小小的瓶子里,安翎把木塞子塞进瓶口,整个透明的瓶子就好像装了一瓶淡蓝色的如同果冻一般的东西。
慢慢的,瓶身开始缓慢在一角显现出金色的字样,只有三个字,许安晴。
在科学方面出类拔萃的天才安翎,丝毫不觉得这有任何违和感,本应无比信任科技的她,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习以为常的动作。
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事,都能用科学合理的解释。
但是不能,这些神奇的景象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如果硬要说的话,安翎更愿意叫它们蔷薇,和魔法是相同的意思。
“木安阳,你该去上课了。”安翎把瓶子放在口袋里好好的收好,脸上展现出一个柔和而友好的表情。
她正对着刚刚从画室里出来的木安阳,这般说道。
仿佛木安阳脸上近乎暴戾的神情并不存在,那染满鲜血的衣衫依旧干净整洁。
“滚。”木安阳低声呵斥。
安翎轻笑出了声。
“我只是来通知你。”她说道。
说完还用手拍了拍木安阳的肩膀,似乎他们两个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我再说一遍,滚。”木安阳脸色沉了沉,再次呵斥。
“那么,明天早八点,请记得去报到。”她丝毫不在意木安阳的脾气,从始至终微笑就从没变过。
她转身,黑色的裙摆在空中扬起一个弧度,纯白的衬衫有些晃眼。
“明天,是乔叶女士的画展吧,据说乔叶女士也会到场呢。”状似无意的说道。
身后的木安阳身体却轻轻一滞。
转身离开的安翎却并没有漏掉他轻声呢喃的那句,小叶。
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啊。
她想到,那颗跳动着血蔷薇的心脏,我就先收下了。
“安阳。”像是恋人的耳语,那样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