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过几天,学堂会放我们到了一天假,到时候就可以回一趟家了。”
韩朗拍了拍卢月的肩膀,柔柔地安慰。
“嗯。”
卢月吸了吸鼻子,抹干眼角的泪花,嗓音微哽地哼了声。
现在,已经走了这么多步,做了这么多努力,不能因为这些,就轻易动摇和放弃。
卢月蹲下身子,拿起笼子,打开,轻轻抱起乖乖,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顶,温柔地看着它:“乖乖,有没有想我啊?”
哪想,乖乖突然从她怀里挣扎了下,显然把她当做陌生人了。
“乖乖,怎么了?莫不是认不出我来了?”
卢月伸手安抚乖乖,柔声道。
许久不见,连乖乖都感觉到她的陌生,产生抗拒了呢。
卢月神情恍惚低迷,杏眸半合,难过地想。
或许是感觉到卢月的温柔和善意,乖乖挣扎的身子逐渐安稳,最后还亲昵地嗅了嗅卢月的掌心,还借机蹭了蹭。
“呵呵呵!终于想起我了吧。”
卢月感受着掌心的痒意,脸上终于阴转晴,扬起大大的笑容,开怀大笑。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吧。待会儿,我叫人弄些晚膳过来,凑合着吃,我就先走了。”
韩朗眸光流转,盯了卢月看了好久,才开口。
“少爷不一起用膳么?”
卢月仰着头,疑惑地看向他。
平日,他可是吵着要和她一起用膳的。
怎么今日却……
“不了,太累了,我先回房。”
韩朗拒绝道,眼神空洞乏力,转身走出聆月阁,背影是那么萧瑟孤寂。
咦?
少爷他……
果然是怪怪的。
“竹青,他是怎么了?”
卢月撑起了身子,摸了摸乖乖,看向眼神呆滞,同样沮丧的竹青,困惑不解地问。
为什么,韩朗看起来那么消沉萎靡?
竹青望了眼驼屈着身板的韩朗,抿着嘴,手慢慢握住了拳头,青筋暴露,良久才压抑着内心的翻涌,僵硬地回了卢月个安慰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许是少爷太累了。瑜卿也赶快吃完晚膳,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也陪少爷一整天了。”
“哦。”
卢月看着撂下话,转身就追出去的竹青,呆愣愣地应。
看来不只是韩朗,竹青也变得怪怪的了。
“乖乖,我们走吧。看来今天只有我和你一起用膳啦。”
卢月收回心思,一手抱着乖乖,一手拿着包袱就走进了聆月阁。
弯月高挂,耀星闪烁。
聆月阁,镂空花纹屏风后。
此时,卢月正在坐浴在木桶里,泡着药浴,斜挨着身子,闭目冥想。
韩朗今日是怪怪的。
先是带她去湖畔放风筝,回到韩府后,又突然意志消沉。
究竟是怎么了?
让平日落拓不爵的韩朗,也露出那么落寂的神情。
“哎呀,这时候你还把心思浪费在韩朗身上干什么!你应该集中精神学习才是,不然就辜负了尚羽哥和爹的希望了!”
卢月突然睁开眼,使劲地摇头,把脑海里韩朗萧瑟的背影甩掉。
虽然说韩朗从小逝母,可平日却不见他有何伤心之态,所以应该是她多心了吧。
卢月又泡了一会儿药浴,然后擦身起来了。
抬头望了眼寂静深色的天空,卢月走到了书桌上,强迫自己把精神放到学习上,开始漫漫长夜的看书之旅。
“啊嗯,好累!”
一大早,卢月就翻身起了床,伸了个懒腰,就打开了房窗,望着还未亮的天色,打着哈欠。
昨夜,她奋起精神,一看就看到半夜,看到眼皮都撑不开为止,才拖着满身疲惫的身子,大字躺在床上,一觉到天亮。
昨日,韩朗精神萎靡,所以她想做点东西,为他打打精神。
因此,一大早她就醒来了。
卢月托着腮,望着深色的天际,呆呆发愣。
不知做点什么才能让他精神起来。
这几日被韩朗磨着,把她会做的菜都给做过了,再做一些来哄他,就没有新鲜劲了。
“要不来点百花糕,即凝气又安神!”
卢月突然拍起手掌,大喊大叫道。
对,就是这样!
她还没试过弄百花粥呢!
不过,她昨日无意在药膳食书看到,百花粥在人心神不定的时候吃,最能养心安神了。
这样自顾自地想着,卢月马上洗漱穿衣,拎着一个布袋子,就鬼鬼祟祟走出了聆月阁。
后花园里,一个娇小的身影,灵活地蹿过来蹿过去。
这个人就是卢月。
韩府的后花园是聚齐百色娇花的地方。
所以,来这里采集花瓣是最好的。
不过,这里的花大多数都很名贵,被人抓住她摧残那些花,她就死定了。
但,为了让韩朗振作,打起精神,卢月就只好偷偷摸摸来采摘了。
卢月一边轻手轻脚地走在后花园,一边双眼四处打探周围的情况,怕有守夜的侍卫突然从背后走过。
仔细打探一番,见没人在此,卢月才安心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并迅速地摘了些花瓣放在一个布袋里。
她还是第一次做出如此有损形象的事情。
但,看在平日受到韩朗照顾的份上,她也尽一份自己的薄力,安慰他吧。
看采摘的差不多了,卢月就迅速移动自己的脚步,逃离了后花园。
回到厨房,卢月快速地把一半的花瓣捣烂成汁,然后兑一些水,搅拌好。
接着把另一半的花瓣洗好,然后和在面粉上一起揉好。
等揉和均匀了,卢月就放在蒸笼上,蒸熟。
最后起锅时,又浇了些百花汁在上面,让它随蒸汽散发淡淡的甜香。
不一会儿,清香诱人的百花糕就起锅了。
色泽玫丽动人,香气清新甜糯。
单是光闻着,光看着就大流口水。
卢月自己咂了咂嘴,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暗自得意:这样诱人的美食,韩朗吃了也会赞不绝口,心情倍棒吧!
卢月暗自想着,把糕点用食盒装好,就脚步轻松地踏出厨房,往朗心阁走。
“叩叩叩!”
卢月轻敲着韩朗的房门。
“少爷,你起来了么?”
卢月小声地轻问。
顿了下,卢月等待着回应。
周围吹起了晨风,微微发凉,带起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韩朗还没有起床。
“那我进来了。”
卢月平推了下房门,走了进去。
还好,韩朗平日没有锁门睡觉的习惯,不然她也进不来了。
走了进来,卢月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就蹑手蹑脚的走近韩朗的床边。
不同那日她闯进来看到那一幕,这次,韩朗是中规中矩侧躺在榻上,仿佛睡得很安稳。
不过,卢月一眼就看穿他在装睡。
因为熟睡的人身体的肌肉是放松的,而不是像韩朗那般缩着,紧绷的。
若是凑近看,都还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睫毛。
“少爷,醒来了就吃点糕点吧,我专门做的。”
卢月贴在他耳边轻轻吹着鼻息,淡淡开口。
见被拆穿,韩朗就不再隐瞒,睁开了眼。
可还没等卢月欣喜,韩朗就沉沉开了口:“我什么都不想吃,你端出去。”
嗓音是那么低沉,那么嘶哑。
卢月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韩朗所说的话。
“呃?不吃么?”
卢月睁大眼看着侧躺的韩朗。
这,她可是忙活了一早上。
“嗯。”
韩朗淡淡地开口,不愿多说。
“吃一点吧。”
他总归得吃早膳啊。
“不吃!”韩朗嗓音有点发怒,“还有,今天我就不上堂了,你一个人去吧。”
咦?
怎么,堂也不上了!
卢月还想劝,可他想睛都不睁一下,显然部想再说什么。
“好吧,那我放到厨房里热着,你想吃就拿出来好了。”
卢月提着食盒,对着韩朗的背影,无奈的说。
看来他是真的是心事重重。
卢月自己一人匆忙塞了些糕点,就独自上堂去了。
但她还是放心不下韩朗,所以上堂的时候也都是心绪飘远,迷迷糊糊。
“瑜卿,你来读下一段。”
突然柳夫子点名,黑眸对上卢月呆滞的杏眸,低沉着嗓音,说。
“呃,是!”
卢月被惊得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已。”
卢月朗朗地大声诵读。
还好,她刚才虽然发呆,却并不是完全走神。
不过也把她吓得够呛了。
“好,坐下!下次可不能在学堂上发呆了。要知道得一学习的机会可不易。”
柳夫子轻声责备。
“是。”
卢月羞愧地点点头。
接着神色认真地听柳夫子讲堂。
夫子说的是,她不能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以,待会儿回去再问问韩朗究竟什么事吧。
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心情低落,连柳夫子的课都不上了。
“咚咚咚!”
下堂钟声敲起。
学子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走,卢月也不例外。
“等等!瑜卿过来。”
柳夫子突然叫住卢月。
“什么事?夫子。”
卢月定下脚步,焦急不解地问。
她还赶着回去问清楚韩朗呢!
“韩朗今日是不是情绪低落才不来上堂,而不是生病了,对么?”
柳夫子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卢月。
“夫子,你怎么知道!”
卢月脱口而出。
“果然如此。”柳夫子一副了然的样子,嗓音悠长的说,“你快回去吧,有个人陪陪也好。”
柳夫子意味深长地说,摆手让卢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