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这里当面说吧,我官佑行的正,坐的端,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你!”
官佑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仪表堂堂地立在韩朗对面,口出狂言。
呵。
韩朗暗笑。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可,做出的事,却是让人如此心寒!
“既然如此,那好!等下课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他可不想把学习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下了课堂,他自然会一笔笔替卢月讨回。
“呵,别装神做怪的,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说?”官佑咬住韩朗就不放,眼睛死死盯住他,如惹急的疯狗般,见人就咬,一字一句都脱离不开嘲讽。
韩朗深深地暼了眼,径自走回座位,对官佑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让他一个人在自导自演,自娱自乐。
“你……”
官佑见他不予理睬,而周围又以异样眼光看向他,顿觉郁闷窘迫不已,只好狼狈地逃回座位。
“少爷,他就是官佑么?”
卢月凝望韩朗深沉无波的眼眸,困惑开口。
“嗯。”
韩朗平淡无奇的嗓音低低应着,把书本翻开,“瑜卿,上课了,看书复习,待会儿,你不是要考核么?”
他不想在这个人身上谈论太多,那根本不值一提。
若不是替卢月讨个说话,他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嗯,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考核。”
卢月担忧地说。
这三天,出了上课,其他时候她都在努力看书,而且已经把韩朗的“秘诀”背得滚瓜烂熟了。
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三天里,课堂上,夫子讲的课,她听得有些吃力,所以她怕自己考不过。
“没事,会考过的。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啊!再说了,我不是写给你秘诀了么?”
见卢月情绪低落,心有不安,韩朗便笑笑地鼓励她。
卢月抬眼看了好看一下,接着又低垂着头,不语。
哎,也不知道,他给的“秘诀”究竟有没有用!
似看出卢月的心事,韩朗贴过来对她扯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压低着嗓音,对着卢月的耳朵说:“放心,你家少爷别的本事没有,事情却一料一个准!”
“呵呵!”
卢月扑哧一笑。
还一料一个准呢!他把自己当算命先生啦,那他怎么不去算命!
卢月心里偷笑,脑海应景地弹出一副韩朗算命的模样。
如此一来,更是笑得停不下来。
“少爷,你能正经点么?”
等差不多缓过气,卢月才开口对韩朗说。
韩朗一脸无辜地看着卢月,表情非常无害:“我很正经啊!”
“好了,我相信你了,我会好好考的!”
最终,卢月还是无奈妥协的说。
“这就对了!鼓起劲,少爷看好你!”
韩朗一脸赞赏地看着她,拍拍她的肩安慰道。
“瑜卿,带上纸笔,随我去后堂。”
一下堂,柳亦明就对卢月说。
“好,夫子!”
卢月放下书籍,只带了纸笔,就跟在柳亦明后面。
回过头,卢月忐忑地望着韩朗,皱着眉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不能紧张,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次考核太重要了,她能不能顺利进去学堂就看它了。
所以不得不重视。
韩朗望着她,大声地说:“没事的,放心考,考过了,少爷请你去游湖!”
说完,眼神还不忘安慰她。
卢月点点头,然后小步跟着夫子去了后堂。
刚下堂,这时堂里的人还没全部走齐。
韩朗目送卢月出去后,就眼眸四处飘荡,寻找着官佑的身影。
该是找他算账的时候了。
“看见官佑了么?”
韩朗四处都找不到官佑的踪迹,于是拦住一位学子,低低地问。
“官佑么?好像刚走出去不久,现在估计能追上去。”
那名同窗指着学堂后花园,恍然大悟地说。
“替我传个口信找,给门口的韩府侍卫,让他帮我一个名叫墨斐的人,叫他带上他的同伴,来后花园见我。”
韩朗淡淡地吩咐道,言罢转身追了出去。
那名男子,等韩朗消失在他面前时,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接着跑出了学堂门口。
“官佑,你等一下!”
刚追出去不久,韩朗就见到了正在悠哉悠哉散步的官佑。
官佑愣地回头,见是韩朗,便停下脚步,开口:“呦,这不是韩大少爷么?怎么也有空到后花园里遛遛啊!”
“我不是提醒过你,下堂后要好好谈谈地么?”
韩朗眼睛冷冷地盯着官佑,沉沉开口。
“啊,不好意思啊,我一时没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就忘了!”
官佑忽地拍了拍脑门,脸上歉意满满,嘴里却满口的嘲弄地说。
“哼!”
韩朗小声地戚笑。
呵,他就觉得奇怪了。
一个人总是冷嘲热讽地,不会觉得累么?
他听着耳朵都生茧了!
“无所谓,既然你忘了,我就当面提醒你一下就好,我想你以后都不会忘记了!”
韩朗幽森地说,眸光似发出青光,阴森地看着他。
官佑忽感一阵心凉,禁不住地就开声妥协:“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想起来了就好。那我们去那坐会儿,谈谈?”
韩朗微微斜笑,指着不远处的亭子,对官佑说。
“好!”
官佑应道。
“若不算这三年,我和你同窗也有五年了吧。”
韩朗端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对着同样坐在石椅的官佑,幽幽开口。
“应该吧。”
官佑敷衍地说,不懂韩朗想说什么。
应该?
果然,这五年同窗的情谊都是虚幻的。
从始至终,惦念的,就只有他一个。
“还记得,我们是在一个风华楼台上钓鱼认识的,后来又在学堂重遇。至此我们就常常相约到风华楼一块钓鱼。明明那时候,我们还很开心的。”
韩朗目光投向亭子旁一处假山尚,眸色悠远幽长,似在怀念,又似在感叹。
倏地,韩朗又收回思绪,把目光投向官佑,接着冷冷开口:“为什么现在,你却步步紧逼,不断陷害我!我扪心自问,韩朗并没对你做出什么不仁不义的事情,为何你却如此对待我!”
韩朗猛地站起來,压下头俯视着官佑,声声质问。
“我……”
官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呆呆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一声声质问,一字一句撞击官佑的心。
往日的情谊,他不是作假,他曾经也真诚对韩朗的。
可自从三年前那次朝廷招考,他就被妒忌蒙蔽了心神,一发不可收拾地与韩朗对峙。
而后,那件事平息后,他却因此,日夜受人嘲讽和排挤,每日都在煎熬中度过,让他本来对韩朗愧疚不已的心,也因此慢慢扭曲,以致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所以,三年后再一次见到韩朗,他又再一次伤害了他。
“三年前,你那样对我,我看在往事的情谊,已经不再追究,可三年后你为什么又对我的书童下手!”
韩朗厉声大喝,痛心地看着官佑,嘴唇都气得发抖。
他念在情谊,明明就已经放过了官佑,可官佑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难道利益就比不上这么多年的情谊么?
区区一个破官位,就让人争得头破血流,什么阴谋诡计都用上了!
“韩朗,我……”
“够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若这次你只是找我茬,我无所谓,可这次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人!所以,这一次,会让我爹把你退出学堂,理由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韩朗厉声打断,接着冷冷地说。
轰地一声,官佑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不,韩朗你不能退我学!”
官佑回过神,惊恐万分地抓着韩朗手臂,哀求。
他不能退学,不然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那么作为庶子的他,地位就更加低了,以后他和他娘的生活就苦不堪言!
“放手,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应该庆幸我的书童没出大事,不然,你不单单只是退学这么简单!”
韩朗漠然地挣开手,冷冷地说,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只留下石化的官佑愣怔在原地。
官佑似被雷打般,愣在原地,眼神涣散,一动不动。
这下,他死定了。
他也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以前他和韩朗的关系,好得就如亲兄弟一样。
可自从被妒忌蒙蔽双眼后,他从此就不同往日了。
现在这样的结果都是他的自作自受吧。
韩朗走出了亭子,就径直走到了后院,恰巧遇到刚刚出来的卢月。
韩朗几步向前,着急地问:“怎么样?考核通过了么?”
只见卢月一言不发,双眼微红,定定地望着韩朗。
“没考过?没事,我这就向夫子求情!我和他关系那么好,他会网开一面,让你留下来的!”
韩朗淡淡安慰,言罢抬脚就往里面走。
“少爷,我考过了!”
卢月急忙拉住他,然后激动地说。
“什么?考过了!”韩朗顿住脚步,“那你为什么还哭!”
害他以为她没通过!
“我才没哭!我是激动的!”
卢月抹了抹眼角,嗔了他一句。
韩朗给的秘诀很有用,虽然考卷上并没有一模一样的问题,但却有大概的内容在里面,所以她很顺畅地做了出来。
写完后,夫子拿起来看,就直接宣布她通过考核了。
“那太好了!那今晚带你去游湖,庆祝你顺利通过!”
韩朗也替她开心,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兴奋地开口。
“嗯!”
卢月也很激动,她终于如愿以偿,正式去学堂了!
“那我们回府吧!”
韩朗说着,就拉着卢月小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