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有力的臂膀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是安晨。
我一般推开他,大吼:“别碰我!”路人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但我丝毫不在意这些。
安晨的眉宇间充满痛苦,“别这样,画画。”
我看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我的事,与你无关。”
我承认,面对安晨,我所有的理智都已不复存在。
我转身就走,不理会后面的安晨。
我失魂落魄的在街上游荡,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夜幕降临,我才惊觉,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看着对面的招牌,在暮色的衬托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落地窗里呈现的是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欢乐、愉悦。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走了。
我不想回我爸那里,那里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家,只是一个可以居住的地方罢了。这么想着,我的脚步改变了方向。
回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这里,也不是家。
我呆立在大门口,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
老地方,依旧人来人往,依旧安然无恙,像以前一样。
我不禁有些迷茫,天地这么大,哪里才是我的家?
我好像,没有家了。
我擦掉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回了那个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的,家。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扑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我拿过手机,却发现有一条警局打来的未接来电。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手脚霎时冰凉,我唯恐警察发现那次视屏里就是童伊……
我吞了口口水,按下回拨键。
“你好!请问是童画,童女士吗?”
第一次被称为“女士”,我还有些不习惯,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嗯,我是。”
“请速来警局一趟,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处理。”
我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关于什么的?”
警察似乎有些好笑,道:“没多大的事,就是你男友安晨跟人打架了。”
我长舒了口气,原来是关于安晨,不是童伊。
不过,安晨怎么会跟人打架呢?在我心中,安晨永远是温文尔雅的。
话不多说,我立马起身到了警局。我刚到警局,就有一个警察迎了出来。
他说:“你去劝劝你男朋友吧,他现在处于暴怒状态。”
我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冷静如安晨,也会处于暴怒状态。
我走进去,安晨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伤痕。
看到我,他明显一愣,紧接着又低下头,不去看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头来。”
“不要,”安晨低着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好看。”
我哑然失笑:“没事,我不笑话你。”
听了我的话,安晨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
在看到安晨脸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晨左半边脸已经完肿了,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安晨又低下头,闷闷不乐道:“我就知道。”
我连忙敛住笑意,假装自己很严肃,扯会正题:“怎么回事?你跟谁打架了?”
安晨没有回答我,倒是警察回了我一句。
“苏白,打架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一个女孩子。现在的年轻人啊,太冲动。”警察说着,还叹了口气。
我听到苏白的名字,愣了一下,安晨怎么会和他打架?他俩关系难道不太好?
角落里传来一声讽刺的笑,我这才看见蹲在角落里抽烟的的苏白。
他的样子比安晨好不了多少,我看了暗暗咂舌,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才能打成这样。
我皱了皱眉,走到苏白面前,伸手夺下他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怎么回事?你跟安晨关系不是挺好吗?”
苏白闻言,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还不是因为你,童大小姐。”
我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声音也不禁拔高:“说清楚!”
苏白又点燃了一根烟,烟味呛的我咳嗽了起来。
苏白好像没有察觉我受不了这烟味一样,自顾自地说:“昨天晚上,安晨突然找我问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关于安素年的事,我承认了,我俩就打起来了。”
安晨打架是为了我?我有点意外。
我听完这简短的叙述后,抽了抽嘴角,“没了?”我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没了。”
苏白紧接着又说:“我真不明白你除了跟安素年长得像,还有哪里像了,安晨干嘛这么拼死护着你……”
听到安素年的名字,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苏白你他妈给我闭嘴!”一直沉默不语的安晨突然吼了一句。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我竟然还不知道他会爆粗口。
苏白又露出那种欠扁的的笑容,“你难道还不承认?当初和童画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她和……安晨你丫抽什么疯?!”
苏白的胸口被安晨狠狠捶了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坐在地上。
安晨的眼神冷得可怕:“不许你随便评价童画。”
苏白无所谓地笑:“安晨你可以把童话当作替身我就不能评价?”
“替身”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我,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闭嘴!”
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安晨和苏白的争吵声,他俩都愕然看着我,在外面听到动静的警察也赶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又打起来了?”警察的语气里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苏白恶人先告状,他指着安晨:“是他,他先动的手!”
警察看了安晨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我说:“你把他领回去吧,下次别那么冲动了。”
我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好笑,好像我现在就像一个家长,安晨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冷着脸,安晨跟在后面,一言不发。
到了曾经居住的地方,我冷眼看着安晨:“我到了。”
安晨突然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我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安晨强行板正吻了上去。
我本来就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起来,不同于以往的轻柔,安晨这次的吻来的霸道而热烈。
但是安晨的脸已经肿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可一点也不浪漫。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我,借着比我高的优势,下巴戳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熟透了,以至于大脑也不太清醒。
我听到安晨说:“画画,对不起。”
我仰起脸,看着他:“我跟她,一点也不像吗?”
安晨看着我,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你为什么要像她,做你自己,最好。”
我把头埋到他的怀里,他的衣服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很好闻。
“安晨。”我叫他。
“嗯。”
“安晨。”我继续叫。
“嗯。”
“安晨安晨。”
“我在。”
“安晨安晨,我一直这么叫你好不好?”
“好。”
只是那时候的我们谁又能想到,曾经的诺言,如飞花般吹散在空中。
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