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时光总是美好的,过了很久,苏暖才慢慢醒来。
大大的空间,首先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其次是桃宁。
之后,强撑着坐起来。可是被她扶住,后面放了枕头。
“苏苏,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温念她怎么对你了。”
柔柔的话语暖暖的,但是苏暖却听出一丝苦涩味。
神情怔了下,眼神微暗。脑海里,闪过最后,温念那张被嫉妒冲刷的,通红的脸。
“不知道,谁知道她发啥疯。”嫌弃的瞪了眼,就想要下床。
“哎,别,医生刚才说你要静养。”拦住她放下地上的脚,放在被窝里,好好的把被子窝住。
“好。”
“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吗?”
“没有,今天我休息。”
眼神温柔,只是带着略微的伤感,仿佛里面带着秘密,不敢揭开的秘密。
“苏苏,你想妈妈吗?”
停了一会子,桃宁小心的看着苏暖美丽的脸庞,轻声出口。
手里的动作停住,陷入僵持。
还以为不说话了,心里咯噔一下,轻叹了一口气。
“苏苏,”
“姐姐,你想说什么。”
面目微冷,根本不想提的样子。让她的心一下子降入谷底。
心里疼的不像话。
“苏苏,其实你妈妈她。”
“好了,”转过头,看着窗外,没有搭理桃宁。
“你妈妈的性格真的是有点那个,我已经和她决裂。但是,你是她女儿,你不应该这么冷漠的。”
“决裂?你和她决裂关我什么事。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她吗?”
终于看向桃宁,略过眼里的那一抹暗沉,眉目淡然的看着她。
“为什么。”
“想要知道吗,哼,当年,你知道她是怎样对待我的吗。”
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几乎都听不到了,漠漠的看着外面蓝色的天空,眼里,涌起剧烈的哀伤。
可以说她的记性很好吗,好到小时候的事情,许多都不能忘记,深深的刻入骨子。
记的很清楚,五岁的那年冬至,本应该是全家和和乐乐过年的时间。
可是,她的家,是什么样子。
母亲又发怒了,那一年,父亲还没去世。但是,整个家就像旅馆一样,散发着寒凉的气息。
根本没住人的一样。
父亲一直待在公司里,不回来。
“呵呵,今天你父亲是要准备在他的那个公司过下去了,那也好,一辈子守着他的机器人吧。”
“苏暖,你说呢,这年你过不过。”
“妈妈,我,”由于站在桌子前,上面放着一个很精美的青花瓷瓶,搁在边缘处。
但是,却不小心碰到了。
下一秒,凌乱的碎片飞起,铺满了整个地板。
紧接着,妈妈的怒气席卷而来。
“苏暖,你在做什么,这是我最喜欢的瓶子,你是瞎子吗,啊!”愤怒的责骂冲出口,最后看见,母亲充满怒气心怨的眼神,小小的苏暖僵住了身子。
“妈妈,”还没有说完,就被母亲踢出门外,后面,耳边,还一直回荡着母亲那恶狠狠的话语声。
“苏暖,今年的年没得过,你给我出去,面壁思过。”
被合住的门弹出了灰色的灰尘,在空中飞舞,慢慢的,与飘飞的雪花相结合。
外面真的很冷啊,冷的打颤。用力的跺着脚,想要驱逐这冰冷的寒意。
但是,寒气已经入了骨头。
感觉浑身冻成冰棍了。
委屈的流着泪,小小的眼珠子红红的,分外可怜。
自那时起,苏暖心里,对母亲埋下了恨意的种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凭什么!
她的回忆永远蔓延着无边无际的疼痛,很疼很疼。
“姐姐,你想要知道什么。”
话语出口,就后悔了。
她不该说的,不该的。
“苏苏,我。”没有说完,就听见被窝里的哭声,压抑的哭声。
压抑到痛苦的哭声。
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做。
张了张口,眼眶也红了。
“苏苏,我们。”
断断续续的哭声撕扯着桃宁的心脏,用手捂住嘴,也哭了起来。
究竟怎么了,悲伤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们呢。
最后,一把抓住几乎低到床上的身子,话语碎裂的像风吹就能散。
“苏苏,我们要振作起来,不要这个样子了。既然母亲不好,我们就不要去想她了。”
余音未完,自己就被推了出去。
“不去想,那怎么能做到不去想。你知道吗,她有多恐怖,有多狠心,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嚷嚷三天,甚至是毒打,把我往死里打。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
声音有些卡,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完,接着,就往床下扔了枕头。
一呼一呼的喘着气,左手抓紧被单。
“苏苏,你别这个样子,好不好,我看了很难受,我们试着去学会谅解好不好。”
“谅解?姐姐,你会不会觉的这两个字眼很可笑。换做她,知道吗?”
眼里浸了毒意,看着桃宁,扯出一丝苦笑。
“那,”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蓝星那张精致的有些过分的脸,生气的,微笑的,发怒的。
桃宁心里,一阵寒意滚滚而来。
“姐姐,你说的很对。但是我做不到,现在做不到,将来我也做不到。”
“你知道的,她的心就像一条蛇一样,我很难猜到她明天会做什么,会用什么东西来责骂我。这些,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
“苏苏,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妈妈!”
惊讶的桃宁站起来,手指发抖的指着苏暖,眼里,悔意渗出。
“你,”
“你也觉得很夸张,对吧,可我不觉得。否则,她怎么会心狠的大冬天让我站在雪地里,经受风寒的洗礼,太可怕了。”
说到最后,都没有了力气,不想再说了。
猛地一下,扬起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的响声震天般的响起,那绝望的声音让走廊里的三个男生纷纷跑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阿凯有些难耐的说话,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结了冰一样,怎么也出不了口。
“桃子姐,这怎么了。”还是冷静的发指的千玺淡淡出声。
“没什么,吵架而已。”清冷的声音没有温度,冰冰的,千玺在里面抓出一丝悲伤的感觉。
“是吗,你们这么乱?”
还想说,就触到苏暖空洞的眼神。
“不要问我为什么,永远都不要问。”
倒在地上的时候,没有一丝声响,阿凯上前,接住了她。
又像一个木偶,没有声息。
嘴唇蠕动着,“karry,”攥住阿凯的衣裳,趴在怀里,看着走廊。
“什么。”
突兀的,外面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若隐若现,怔住,眼里竟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