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茫然令不曾见过的苏言一怔,要说出口的话,全都忘却脑后。只想到的是,他即要离她而去,十三载,她定是不舍他的,此时若还谈往事要如何过,真是负了这相伴不离的日子。
她要如何过,从来不必让他言。他此时要做的,该是多陪陪她才是。
“怎么了?”苏乐又问道。
她此时的眼神很清醒,也很清冷,那一瞬的茫然要不是他捕抓的快,恐怕他再难得见了。
“没什么,听欧阳家的下人说,海城的夜晚极是热闹,我们今夜去逛逛。”苏言头微歪,笑得明媚引得路人纷纷观望。
虽不知苏言是何时喜欢上逛街的,反正苏乐是不喜观的,一直不喜欢。
但是,苏言所言之语,她定是不会拒绝的。
“好。”
这次换苏言走在前面,苏乐跟在后面,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缄默的走着。
旁边的热闹都在两人耳里,什么都不是。
苏乐看了身边高大的身影一眼,又低下头,悲哀的想:果然是在一起越久,话题就越少吗?
可是她记得,两人之间并没说过多的话啊,即使是两人独处的时候。
“怎走路低着头呢?”苏言余光见她老是低垂着头,几次险险被人撞,撞到人还不肯抬头。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呢。
苏乐闷闷的撇了他含笑的眼一眼,又低下头道:“不是有你在前边看着吗?”
“那我不在了呢?”
话落,苏言念笑的眼,豁然不见。
刚升温的气氛又冷冽了下来,两人的脚步却不停,似是要走过这里,走去自己的……世界。
“若你不在……”苏乐轻声道:“若你不在,我自是会自己看路,自已吃饭,自己生活,自己照顾好自己,不必事事有人料,也能活得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苏乐此言,苏言很想替她高兴,但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是吗?”低落。
苏言也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什么,他即希望苏乐可以自立,没了他也要过得很好。但又不想,没了他,她更好。
内心有点苦涩,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苏乐抬头挺胸,丢掉自已的小女子气。
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不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吗?再说了,结成夫妇都有分离的时刻,她不舍个什么劲啊!
再想,与其现在跟苏言这种不温不火的一直生活下去,也许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不是逛街吗?你就带我在街上转圈?”她蹙眉问苏言。
震惊苏乐的转变,苏言反应也快。
“听说这里的……”
“听说?”苏乐打断他,目光清冷的令人发软。
苏言:“……”
“扑哧~”瞧苏言一脸憋屈样,苏乐崩着的脸很快破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逗你的。”
苏言也笑,被耍了也没生气。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
“好了,不打断你了。”苏乐揉着被他弹过的额头说。
“你听说的地方在哪啊,要是不好看可有你受的。”
“听说海城晚上最热闹的是仪香院,我们便去哪里吧。”
说实话,苏言对仪香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几年的遗世之生,也早就忘了这世间还有红尘之地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