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我发现了丈夫的秘密。
他披着一层假人皮。
他不是王喜。
假丈夫求我保密,并发誓一定会让我享尽荣华富贵。
我信了,毕竟我爱的只是他的财。
至于他是谁,真王喜又在哪,与我又有何关。
然村里的傻子,突然神神叨叨的对我说。
『如果,他不是人呢?』
新婚当天,张灯挂彩,像是感应到了喜庆,漫山遍野的茭白花束竞相绽放。
王喜忙的不亦乐乎,大半村里人受邀前来,纷纷夸赞王喜是个好男人,老张家真走福了。
爹娘听着,在一旁开心的附和,他们也是如此认为。
毕竟又是孤儿,又是入赘,再加上那漫上天的聘礼。
可谓是谁看谁迷糊啊。
然对于各种奔来的夸赞,王喜只是憨厚的笑着应付,一双贪婪的眸子却从未从我的身上离开。
他很缠我,也可以说他很爱我。
谁让今天的我,一身装扮绝对是最美的时候。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在一声声祝贺中,我被送入了洞房。
入夜,招呼客人喝得伶仃大醉的王喜归来。
古铜色的皮肤下,他那张朴实的脸泛起燥红,继而嘴角上扬,变得邪魅。
这是我第一次见老实的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免有些惊讶。
但下一刻,我就释然了。
洞房花烛夜,他是丈夫,我是妻子。
有些趣味,倒也更好。
于是含蓄的我,吹灭了屋中的蜡烛。
朦胧中,王喜扑上了我的身子,开始肆意摸索。
我没有反抗,搂住他粗健的脖颈,准备享受一番。
然而,王喜那厚重的呼吸中,竟带有一股莫名的腥臭,无比刺鼻,让我止不住的想要呕吐。
无奈,我只好推开王喜。
可这王喜压在我身上,就像是那失去理智的牲畜般,蛮横又执拗。
见推不开,我生气的抓住了他的脸。
接着,嘶——
我看着手中软腻柔滑的半张脸皮,陷入了震惊。
而王喜,在我撕开的一瞬间,就骤然后跳至没有月光照耀的角落,借助黑暗遮挡破烂的面容。
气氛一阵死寂后,我率先打破询问。
『你不是王喜?』
『对。』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我晃着手中格外逼真的脸皮,神色意味深长。
其实加上今日,我和面前这个假王喜认识才不到四天。
我属实是想不到,也不得不怀疑,他为什么非我不娶。
而我的话,似乎是触碰到了他的禁脔。
角落里,一道墨绿色的眸光一闪而逝。
然后,一个生涩又尖锐是声音响起。
『求你帮我保密,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我心神微愣,原来连声音都是假的,这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好。』
沉默片刻后,我应下了他。
我信他,因为我爱的只是他的财。
至于他是谁,真王喜又去哪了,与我又有何关。
反正过了这几日,都一样会沦为一穷二白的废人罢了。
念此,我不免有些怜悯。
可怜的他浑然不知,他在答应娶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像他这样的羔羊,村里已经不知道宰了多少。
说的替假王喜保密,也只是缓兵之计。
隔日,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爹娘和村长。
『不管他是谁,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大头,说啥都得榨干净。』
年迈的村长捋着花白胡须,相比于他目光中的阴冷坚定,爹娘却有些忧虑。
『万一他是个凶神恶煞的逃犯,在外面有什么仇家……』
『闭嘴!你们还想不想过好日子!』
在村长的怒瞪下,爹娘哑住了喉咙。
一切依照计划继续进展。
在这两天中,我用尽了毕生所学的骗财套路。
而假王喜,每次都心甘情愿的上当。
他甚至连怀疑都没有,一股脑的掏出了一批又一批金灿灿。
对此,爹娘看直了眼睛,村长则笑的合不拢嘴。
谁都没有料到,假王喜这个大头这么富裕。
并且,看似他还有底蕴。
既然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村长找来了包括爹在内村里四五个壮实的汉子,开始密谋着许久未曾用过的大招。
终于在这个夜晚,一切准备妥善。
我借机散步离开家,把假王喜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然后,我在不远处看着,爹领着汉子们蒙上脸装作土匪,走进了昏黄灯光笼罩的屋子。
随着灯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
这惨叫不像是一个人发出,让我不禁有些担忧。
莫非四五个人都制服不了假王喜?
思虑万千时,一只嶙峋的手掌,突然由背后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转过身,看到一张浑噩肮脏的面孔。
是村口的傻子。
『他们做这种事,不怕天打雷劈吗,嘻嘻嘻……』
这傻子似乎又不傻,笑的我心烦意乱。
『滚开!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呵斥他多管闲事,然傻子却笑的更加疯癫。
又在一瞬间,他顿然僵住,面容浮夸的贴近我的耳畔。
『如果,他不是人呢?』
不是人……
这三个字让我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
来不及思考,我就看到娘神色惊恐的跑了过来,接着攥住我的双臂。
『死、死人了!』
……
跟着娘,我忐忑的走进屋子。
血,满地的血和被扭成麻花的尸体。
这些汉子死得好惨,瞳孔收缩成针芒。
像是在死前,遇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屋中,我努力克制反胃,慌张的寻找爹的身影。
不多久,我在一个没有人皮露着红肉的尸体旁看到了脸色发白的爹。
『发生了什么?』
村长这时赶来,颤抖的目光看向爹,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可爹没有回答,他眸光黯然,扫视我们一番后,指了指床榻边成堆的金灿灿,便开始收拾尸体。
村长伫立良久,只得抱着金灿灿怅然离去。
而我和娘,面对爹那格外娴熟的动作,在恐惧中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夜。
第二日天亮,死人的事情传开。
几家失去汉子的妇孺老弱哭的死去活来,才总算在村长那里多分了一杯羹。
至此,事情告一段落。
对外,村长老奸巨猾,说是土匪进村被发现当街打死,借势增加了村长的可靠感。
于无形中,又引来了很多“生意”。
看着一个个慕名而来寻找落脚地的男人,村里人兴奋至极,连忙招呼自家女儿浓妆艳抹的出门“招客”。
我也不例外,只是不知为何,所有男人都是深深看了我几眼后,便笑着掠过。
对此,我并未觉得失落。
相反,我一身轻松。
毕竟我一直都不喜欢,这种被当做棋子使唤着做牛做马的感觉。
作为旁观者,我格外惬意。
本以为能够安静一阵子,可在村里同时隆重举办数十场婚礼的这天,娘找上了我。
她欲言又止后,胆颤的对我说。
『你爹,好像不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