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她给我打电话,说村长要杀她。
起初我并不相信,可用钱试探村长后,发现真如她所说。
我虽对她没什么感情,但好歹带个妈字,加上本就是医者,做不到见死不救。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我将计就计,在河里提前放入一罐氧气,引村长露出马脚。
只等将村长的犯罪证据上交警察,这件事就算有了结局。
『你老实告诉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盯着她,字字森然。
爸死时的模样,从头到脚臃肿发黑不成人样。
她却告诉我爸死于自杀,而且,她嫁给爸没多久爸就死了,所以我怀疑了她三年。
我曾暗自调查过很多次,都没找到有效线索。
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心病,但今日的经历,让我捕到了一丝痕迹。
村长口中的钱和诅咒,以及她塞进爸怀里的羊皮地图。
让我确定她一定有事瞒我,极可能跟爸的死有关。
『你帮我杀了村长,我就告诉你。』
后妈眼神狡黠,我眉头皱的很深,随即不再理会。
这种要求我不可能答应,于是我决定自己摸索。
先去一趟羊皮地图标注之地,因为仅有的线索全都指向那里。
并且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很可能会有答案。
好在平日看多了病例,略有一些过目不忘的本领,
刚才看了两眼图,我大概记住了位置。
于是,我走进深山。
而越走,我越发惊。
这方向,竟跟去奶奶居住地相同方向。
直至来到奶奶居住的山洞前,我愣住了。
因为羊皮地图标注的地点,就是这里。
『怪、有怪物!』
一声凄叫打碎寂夜。
村长和周川满身血从洞里狼狈爬出。
『怪物?遭了!奶奶还在里面!』
村长二人的惨状,让我第一时间担忧起奶奶的安危。
然我刚抬脚,便被接下来的场面震住。
一道臃肿发黑的身影从洞里窜出,压在村长及周川的身上,脖子伸的很长很长,长到不是人可以做出的动作。
我无法压制心悸,因为她是奶奶。
『我好饿。』
奶奶将手插进了村长二人的胸膛,一阵粘稠音后……
掏出了两颗黑色的心!
『小齐,我就说村长是怪物吧,你看,心都是黑色的。』
背后传来声音,我扭头看到,后妈正缓缓走来,她的眼眶里,淌出黑血,整个眼球都变得浓黑……
洞中,我的手脚被后妈合绑在背后,一旁,是那两颗腥臭的黑心。
『娘,咱马上就有救了。』
蹲在呆滞奶奶身前的后妈站起身来到我的面前。
『放心,我不杀你,你还有用。』
后妈拍打我的脸,漆黑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神情。
『你想做什么?』
我顶着寒气询问。
『我要把你的舌头拔掉、眼睛戳瞎、耳膜捅烂、手脚挑断,这样你就没法子申冤,然后再伪造个现场,等警察来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后妈说的心平气和,我却窝出火气。
『我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我!』
我咬牙啐口,后妈居高临下。
『救我?嘻嘻嘻,你只是我找来买单的替死鬼,要不是娘身上的诅咒更严重了,急需解咒,我需要你来救?』
顺着后妈的目光,我仔细观察奶奶,她臃肿发黑的身体,跟爸当年一模一样。
在我眼里,这并不是什么荒诞的诅咒,而是一种病。
看来爸当年是因得了这种病,病入膏亡。
再结合村长二人,我猜测这种病是由内而外,初期黑化五脏六腑、血液,中期黑化眼睛,后期黑化臃肿皮肤。
我确认现如今的所有病例中没有类似的症状,即这是一种新型病,也就是说暂无配对治疗的药物。
『她的病,目前无药可治。』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后妈听后,勾起嘴角。
『只要取了村长和周川的心,河神就能帮娘祛除诅咒。』
河神?护村河的河神?
我不可置信,甚至觉得后妈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所谓的河神怎么可能存在于现实世界。
『就因为这个?』
我再三确认,不敢信她苦心积虑的精心布局,只是为了一个玄乎的传闻。
『行了,别耽误时间,把嘴张开,我现在要拔你的舌头,我劝你老实一点,会少受些罪。』
见后妈走来,我已不得不信。
真相竟如此荒唐,我讪笑出声。
『还笑!』
后妈怒了,捏爪。
然伴着破空的枪响,一朵血花绽放在后妈拿刀的手臂上。
后妈的惨叫,刀随之脱落。
此时,我也借助锋利的石缝磨断绳子,站立起身。
『你、你……』
这次轮到后妈惊慌,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洞外。
洞外,是警队队长张琦及他的队员们。
『恭喜齐法医破案立功。』
张琦开心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多亏有你们暗中相助,要不然今天小命不保,功劳理应是你们的。』
我谦虚回应,这是一场联合行动。
法医申请警察配合调查三年前的一场自杀案,这在局里是头一例。
好在幸不辱命,爸的死因找到,顺带抓获杀人犯一名。
『哈哈,那咱们收尾。』
张琦带着队员进入洞中,先是将后妈拷押,然后隔离了奶奶。
奶奶仍处于呆滞中,并没有如伤害村长般暴起伤人,着实省了一番功夫。
紧接着通过勘察,发现山洞后还有个被石块堵住的小山洞,十分隐蔽。
众人推开石块,手电探照下,金光闪耀。
黄金,满满的全是黄金。
纵然是我,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没想到村长说的竟是真的。
这么多钱,从何而来?
『同志们,咱们立大功了!』
张琦很激动,连忙招呼队员搬运黄金。
『不能搬快放回去!河神会发怒。』
后妈怪叫,脸色煞白,无法言语的恐惧在其脸上彰显。
『河神?什么年月了还信这个,同志们加把劲,回去我请客,晚上咱们搓一顿。』
在张琦的鼓舞下,队员们干劲十足。
『啊!』
然这时,一声突兀的惨叫从山洞外传来。
『什么情况?去看看。』
张琦带着队员奔向山洞外,我紧随其后,掠过面如死灰的后妈身旁听见了她的呢喃。
『河神发怒了,一个都活不了……』
山洞外,声音是由站哨的队员发出。
此时他躺在地上,吐着大口血水,奄奄一息。
他的身上,压着一道邋遢的身影,正在撕咬他的脖颈。
『住手!』
张琦举枪,身影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
是傻子!眼球浓黑眼眶冒着黑血,竟也得了病!
『嘿嘿嘿,吃了你。』
傻子咀嚼着红色的血肉,突然跳起冲来,丝毫不顾及那黑洞洞的枪口。
『站住!』
『我再说一遍站住!』
嘣!
子弹正中眉心,傻子像摊烂泥摔倒在地,没了气息。
『救人!』
几人上前急忙为重伤的队员包扎。
『齐法医,这真的是病吗?这家伙的模样,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
张琦深吸一口气,久久未能回神。
我注视傻子的尸体,沉默住,心念也有些动摇。
这真的是病吗?什么病能如此诡异?
难不成,这不是病,是那荒诞的诅咒?
『警戒!』
张琦一声大吼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如临大敌盯着前方,神情凝重,以及慌乱。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
有队员声音发颤,我转头看向前方。
清冷的月映衬着幽闭的老林,老林中,一个个涣散的身影正行尸走肉般缓缓靠近。
他们皆是村里的村民,他们皆有一双黑目!